Page 35 - 《近代史研究》2020第五期

&成史屠寃 2020年第5期

比如，孙中山在北京逝世后,铁狮子胡同行辕灵堂、协和医院追思活动大厅，以及中央公园和西
山碧云寺的孙中山遗像，用的都是孙中山穿学生服的半身照。这时海外华侨选用做追悼用的遗像
也多为孙中山穿学生服的照片。①因此，较早介绍说明何为“中山装”的《良友》和《申报》等都明确

认为:“中山装，即学生装。”《良友》还专门刊登一幅孙中山穿一身白色学生服的照片，并注明：“先
生喜服学生服,今人咸称为中山装。”②
但是，这时也有很多人相信:“中山装”指的是孙中山生命最后时光穿过的那身立翻领并有4
个口袋（两个贴袋,两个风琴袋），背后有腰带、中缝，并下开叉的英国猎装式军便服。《中国国民党

第二次代表大会日刊》使用的“孙总理遗像”,采用的就是孙中山着这身衣服的半身照。因此，也有
国民党人公开撰文解释说:“中山装之式样，可分为二，即上衣用横背带与不用横背带，骑马裤与普
通西装裤二种。”③所谓上衣横背带、配骑马裤和不用横背带、配普通西装裤之分，指的就是孙中山

所穿的猎装式军便服和后人所着一般军便服的区别。它们与立领的、左胸有笔架袋或完全没有口
袋的日式学生服，明显不是同一种服装。
自孙中山去世后不久，迅速取得中央政权的国民党人就已经在努力把孙中山偶像化，同时自然
也就把孙中山穿过的衣服“中山装”化。每逢孙的诞辰、忌日或辛亥革命纪念日，乃至国民党召开

大小会议,都要室内或室外悬挂或在报刊上刊出“孙总理遗像”。但在连续几年的时间里,不同部
门、团体、刊物，使用的孙中山生前照各不相同，照片中孙中山穿的衣服也各式各样。早期选用较多

的还是穿学生服的孙中山像。包括1926年广州国民政府授权铸造的“民国十五年孙中山嘉禾壹圆
银元”;北伐军进占北京后在天安门城楼正中悬挂的孙中山画像，都是孙中山穿学生服的半身像。
这时国民党最主要的领导人在公众场合，也频频穿学生服现身。比如,这段时间主要穿军装、打绑
腿的军事领袖蒋介石北伐成功进到北京，他在应邀到北京大学演讲及开记者会答记者问时,都刻意
换上一身学生服出现。④

这种多少有点混乱的情况一直到国民政府1929年颁布施行《服制条例》，才有了一个似乎是
官方的比较确定的说法。说“似乎”，是因为这一年4月16日第22次国务会议专门就服制问题所
做的决议中,明白提到“制服用中山装”。⑤而其决议认可颁行的《服制条例》，无论图示还是文字,

都指明:男公务员的“制服”,是指“齐领方角,对襟长过腹，左前襟缀暗袋二，右前襟下端缀暗袋一,
袖长至手脉”的“学生服”。⑥
但这却并不真的意味着国民党中央已经一致认定了“中山装”就是学生服。因为，仅仅一个多
月后,在国民党高调举行的“总理奉安大典”上，同样是在国民党党中央主持下，孙总理的遗像仍旧

出现了孙中山着学生服和着军便服两种画像并用的情况。⑦
为什么孙中山去世未久，人人都相信有一个“中山装”，却连国民党人自己都讲不清楚“中山
装”到底长什么样子呢？对此，这里需要略做一点历史考察。

仔细观察有孙中山在内的各种历史照片可知，孙中山自剪发后，在欧美日本，包括1912—1913

① 《0本华侨哭悼孙公大会》，《民国日报》，1925年4月7日，转见广东省中山市政协文史学会编《中山文史》第39辑，广东
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283—284页。
② 《先生喜服学生服今人咸称为中山装》，《良友》“孙中山先生纪念特刊”，1926年5月5日，第17页；《三友实业社职员改
装》，《申报（本埠增刊））,1926年5月5日，第21版。
③ 王永康:《穿中山装应注意的几点》，《新闻报（本埠附刊））,1927年6月27日，第2版。
④ 《蒋昨续在北大讲演》，《申报》,1928年7月19日，第2张第8版。
⑤ 内政部年鉴编纂委员会编:《内政年鉴》第4卷，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年版,F十三。
⑥ 《服制条例（中华民国十八年四月十六日）》，《行政院公报》1929年第40期，第13—18页。
⑦ 迎榇专车车头大幅盛像孙中山着军便服，中山陵典礼处孙中山画像着学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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