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7 - 《近代史研究》2020第五期

&成史屠寃 2020年第5期

通告称:“发辫固宜割截,礼服尚等磋商。”因改服西装,可能导致“国货销场日滞，银钱输入外洋”，
必须注意防范。①在孙中山正式就任临时大总统的当天，汉口军政府内务部更向各地革命政府发
布告示，称:“国民服制,除满清官服应行禁止穿戴外，一切便服悉暂照旧，以节经费而便商民。”②

可以肯定，这一系列新情势的出现，迫使孙中山公开发表了对中华国货维持会的复函,表示了
同情国货的态度，承认过急易服，“使外货畅销，内货阻滞，极具流弊” o因此他建议:“博采西制,以
加以改良”，争取“能得一适当之服式”。③
所谓“博采西制，以加以改良”一语，清楚地反映出孙中山依旧相信出路在西服，不在中服。而

当时条件下,孙中山或许认为学生服是可以采择的一种选择。因此,1914年出席中华革命党成立
大会时，孙中山特地穿上了一身新制作的笔挺的呢料学生服。但一年多回国后，继续穿着用外国高
质量呢料制成的学生服，显然不合保护国货的政治诉求。因此，除一些正式场合外，孙中山也制作

并穿上了布料，包括用棉麻材料制成的学生服。而1918-1923年间孙中山领导的广州政权与列强
各国政府围绕着海关关余和海关主权问题持续发生的冲突，更强化了孙中山必须保护国货的意识。
由此,1924年后,孙中山多次在公开演讲中宣称:在无法通过关税来保护国货的情况下，再不大力
提倡国货,势必是“土货没有人买,洋货总是畅销”，最终使“土货消灭于无形”。④
但是,既要保护国货，又要“壮于观瞻”，棉麻布料的学生服显然不是理想的选择。况且长期以

来对中国服装业最具支柱地位的国货，也不是棉麻，而是丝绸。因此，在1924年元旦，孙中山做出
一个引人注目的重要的着装改变。他特意穿着一套崭新的用绸缎制成的黑褂蓝袍作为礼服，参加
广州各界庆祝中华民国建国七周年的纪念活动。⑤紧接着，他又穿着这身衣服，郑重出席了 2月24
日在广州第一公园举行的中国国民党追悼列宁的群众大会。⑥之后，因春夏天气较热，孙中山仍旧

主要穿学生服。但是在渐入冬季后，也就是在其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他在北上前和渡海经日本神
户转到天津张园时,穿着的是长袍马褂。很明显，曾经长期视满服为“虏俗”，必欲“学习西洋”“易
西服”的孙中山,面对保护国货的困境，也注意到国内乃至党内，人们在舍弃长袍马褂问题上的意
见分歧，已有心做出妥协。

孙中山穿学生服的时间长达20余年,1918年前后他在日常生活中也开始穿大褂（长衫）⑦，以
长袍马褂作常礼服来用，应该是在1923年以后。⑧而他穿的时间最短，后来却影响最大的一种服

装,是如今被国人视为“中山装”的有4个口袋的英式猎装0

① 见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辛亥革命在上海史料选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534页。
② 见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纪念馆、湖北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湖北军政府文献资料汇编》，武汉大学出版社1986年
版，第721页。
③ 孙中山：《孙大总统复中华国货维持会函）,1912年2月4日，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中华民国史研究室等编：《孙
中山全集》第2卷，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61—62页。
④ 孙中山：《在广州市工人代表会的演说）,1924年5月1日，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孙中山全集》第10卷，中
华书局1986年版，第146—147页。
⑤ 转见张磊等编著《孙中山图传》，第178页。
⑥ 1924年孙中山曾两度参加追悼会,着装一是长袍马褂,一是学生服。目前笔者所见几乎所有对孙中山着长袍马褂的照片
说明，都误称这是孙中山参加苏联军事顾问巴甫洛夫追悼会的照片。如黎锡《黎民伟：跟随中山先生干革命》，《光明日报＞,2011
年10月10日，第14版。
⑦ 孙中山革命后在生活中着长衫的照片，目前所能见到的最早的一张摄于1918年前后。对孙中山这张照片拍摄时间的说
明，人们有很不同的说法。秦孝仪主编《国父全集》第1卷（台北，近代中国出版社1989年版）的解说是：民国七年六月二十六日孙
中山抵上海后于寓所中埋头著述《孙文学说》。大陆版《孙中山全集》第4卷（中华书局1985年版）的解说是：“一九一七年孙中山
在著书”；《孙中山全集》第10卷也使用了这张照片，而解说又变成了：孙"在大元帅府办公室”。
⑧ 孙中山革命后最早着长袍马褂的照片，应为1918年冬与宋庆龄合影并题赠朱执信者，但最早出现在公开场合者，目前已知
应该是1923年2月20日在香港大学讲演后与师生们的合影。见罗香林《国父在香港之历史遗迹》，香港大学出版社1971年版，"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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