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0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六期

杜丽红/清末东北防疫中的“财”与“政”

领归垫”。①怀德县开设防疫所，以及延医配药等款，“均暂由屠捐项下挪用，容后具领”。②
第三种方式是在统税局和经征局项下垫发。吉林巡抚就表示，吉林经费“由附近之统税、经征
两局项下垫发，预先奏明立案”。③五常防疫经费遇应请款随发,“如遇统税无款之时，先由经征借
拨,以济急需而免误事。惟应仍由统税筹还，俾清界线”。④宾州防疫经费，也是“请饬宾州统税局

在于统税、经征款内照数拨支，以清亏款”。⑤
防疫经费多为垫付,事先需得到锡良的许可。锡良认为,防疫虽不能惜费，但亦不可铺张靡费,
因此对各地防疫请款审核严格。奉天防疫总局批准昌图防疫经费由府款挪用，但当地“仅度支司
发商铜元息款一万余元，刻无他款”，故而请示“可否即将前项息款全数备用，以解眉急”。⑥锡良

认为该地刚刚办理防疫，就马上截留生息款1万余元，实属浪费，未予批准。⑦法库组织临时防疫
会,预算城乡每月需银2000两，致电锡良“恳拨款接济,作正开销”。⑧锡良认为,该厅并非发现疫
病,“只须严防外界之侵入，而一切卫生清洁之法,本警务所有事平日即应讲求”，每月2000两的预
算，“实属铺张过甚”。⑨

然而,防疫经费依靠挪垫，截留各处领款及各省局的开支,不仅司库所储不足供用，而且因防疫
百业停顿,导致税源枯竭，难以久支。幸而疫情在财政完全恶化之前被控制住了，防疫经费得以应
付过去。在事后报销的时候，中央并未严格核算，而是变通行事。因为防疫事务繁多，且用人用款
“均系相机设施，多寡无定”,若事后调册核对,按款钩稽,已属万分为难,若再责令分类造册报销,
必致旷日持久,销案永无结期，故而改为开单造册。⑩

除通过财政手段获得经费之外，东北防疫的经费还有其他一些来源。有的来自其他地方官员
的援助。锡良致电曾任职东北的江苏巡抚程德全，表示中央仅拨防疫经费30万两，杯水车薪，不能

支持半月，“尚祈设法援助，以济灾困”。⑪程德全虽表示“爱莫能助”，后仍汇给3000金,聊表心
意。⑫有的则来自日本人送的防疫补助。日本南满铁道会社送给锡良15万日元作为补助防疫药
饵之资。⑬为避免引起麻烦，锡良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随即赠送该会社奉天通用银元20万元充
作防疫经费。⑭两者相抵，其实并未充实防疫经费。
东北的地方社会组织，如商会、自治会等，在防疫经费筹集过程中明显财力有限,根本不足以支
持这样一场大规模的防疫。加之受疫情影响,各地商务萧条，极少商会能慨捐巨款。在经济较为发

达的哈尔滨，疫情初起时，防疫事务由商会主持，官府只是居中指导而已。傅家甸防疫会的经费由
商会负担，每月约需万余卢布，巨额开销让商会无力办理,官方极力劝导,才“始议将各医生薪费及

①
《庄河王丞来电》（宣统三年三月初四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本省各属电》第17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26。
②
《怀德赵令来电》（宣统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本省各属电》第10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26。
③
④ 《陈简帅来电》（宣统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吉林来往电》第20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14o
⑤ 《五常刘守来电》（宣统三年二月二十H ），《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吉林来往电》第25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140
⑥ 《宾州许守来电》（宣统三年三月初八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吉林来往电》第27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14。
⑦ 《昌图李守来电》（宣统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本省各属电》第10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26。
⑧ 《饬昌图李守电》（宣统三年正月初二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本省各属电》第11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26。
⑨ 《法库张丞来电》（宣统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本省各属电》第11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26。
⑩ 《饬法库张丞电》（宣统三年正月初三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本省各属电》第11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26。
《奏奉省防疫用款请示开单报销片》（宣统三年七月二十一日），《东三省疫事报告书》，李文海等主编：《中国荒政书集成》
第12册，第8202页。
⑪ 《致苏州程雪帅电》（宣统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外省来电》第12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18 o
⑫ 《苏州程雪帅来电》（宣统三年正月初七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外省来电》第12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18o
⑬ 《致陈简帅电》（宣统三年正月初八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吉林来往电》第21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14o
⑭ 《致军机处电》（宣统三年正月初四日），《锡良任东三省总督时京师来电》第15册,近代史所藏档，甲374/4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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