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1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六期

姜修宪/近代华北乡村土地交易的参与者及其人际关系

续表

次数 人数 姓名（担任代笔时长）

18 1 张中和（42年）
21 1 张建功（37年）
23 1 朱连进（16年）

59 1 郭起孝（33年）

如表5所示，在381宗交易中，涉及代笔125人。其中,只做过1次代笔的有76人，占总人数的

60. 8% ；不超过3次的有102人，占81.6%。在为他人代笔5次以上的14人中,平均每2年会书立一
份契约的，仅有郭起孝、朱连进、宋祥焕、张建功、孔广岱、谷培瑞、乔修芳、乔孟桂8人,占57%海年均
有机会为他人做代笔的，仅有郭起孝（1. 8次/年）、朱连进（1.4次/年）和宋祥焕（1. 2次/年）3人。

由于担任代笔需要具有通过读书为主的长期专门学习才能获得的专业化知识（如书写和珠
算），而在乡村社会识字率低下的近代中国①，具备书写能力并熟练掌握书写格式的代笔，无疑相对
稀缺，其来源因之相对集中。一部分代笔来自乡村塾师②，或者拥有功名顶戴③，或是有偿为他人
代笔的职业代书。④因此,经常性的代笔就不会像局限于某地频繁做中的中人那样受活动区域的

限制，其活动地点较为分散。
人们书立契约时是否会寻找同姓代笔？徽州江正和家族契约的个案研究显示，在50件绝卖契

和卖契中，同姓代笔占78%。⑤与之不同，近代魏庄无论是同姓代笔人占总代笔人的比例，还是同
姓代笔参与的交易在总交易的比重，都不高。在125名代笔中，仅有37人与买卖方的至少一方是
同姓关系，占29.6% ；在381宗交易中,有同姓代笔参与的仅77宗，占20. 2% o同姓代笔的存在,
虽不普遍，却有一定合理性，这主要是出于对保障交易公平的期望。大量的诉讼档案表明，代笔有

时所写契文与标的物情况不符,甚至文契由“买者点则授稿，卖者使依书写”⑥,以致一方利益受损。
这时，选择自己熟识或信任的同姓作代笔,无疑能有效规避或减少损失发生。例如,在郭氏家族的

土地交易中,郭起孝是代笔的不二人选;在徐氏家族的土地交易中，则频频由徐德昌、徐法贵、徐法
先作代笔;而涉及乔氏家族的土地交易，也往往由乔修芳、乔孟桂作代笔。
简言之，与“人人皆可为中”不同，代笔的来源尽管也表现出一定的离散性，但较之中人更为集
中，甚至一些世代相袭的“职业性”代笔家族⑦，也开始活跃于华北乡村社会中。

① Evelyn S. Rawski, Education and Popular Literacy in Ch'ing China （Ann Arbor: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79） ,pp. 6 - 18 ;
刘永华:《清代民众识字问题的再认识》，《中国社会科学评价》2017年第2期；潘祥辉:《“送字下乡”：晚清及民国时期扫盲运动的
传播社会学考察》，《浙江学刊》2017年第5期。
② 《〈先故王公讳绍诗暨德配刘太君之墓〉碑文》，墓主系笔者采访对象王振渠双亲，碑存魏庄北村王家祖林。采访时间：
2018年11月25日。
③ 《至圣庙典籍官乔孟桂牌位》，现存泗水县杨柳镇小厂村乔孟桂4世孙乔志峰（70岁，中专文化程度）家中。采访时间：
2019 年 1 月 3 EJ。
④ 张五纬:《未能信录》第1卷“南昌僧俗互控山地”，第518页。
⑤ 赵思渊：《19世纪徽卅乡村的土地市场、信用机制与关系网络》，《近代史研究》2015年第4期，第93页。
⑥ 徐栋:《牧令书》第17卷“刑名上”，官箴书集成编纂委员会编:《官箴书集成》第7册，黄山书社1997年版，第382页。
⑦ 当然，用近代西方专业化分工后所形成的“职业”概念描述代笔群体并不十分恰当，而只能从他们服务于这种专门性工作
的意义上来理解，因为前者是以高收入、高威望、就业独占性、角色公共性、共享行业伦理、专门的学习训练和严格的认证考核为特
点的。参见 Charles E. McClelland, The German Experience of Professionalization: Modem Learned Professions and Their Organizations from
the Early Nineteenth Century to the Hitler Era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1） , p. 14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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