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4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六期

&成史屠寃 2020年第6期

明显的社会偏好。尽管第三方群体的角色并非截然二分，但知见与代笔互兼、中人与知见杂糅的情
形并不普遍,中人与代笔兼具一身的情况，更是少见。同时，第三方参与者对自我角色的认知十分
清晰，彼此之间身份的转换也因之受到约束:不但同一人在同一契约中分饰多种角色的情形属于特

例,而且同一人在不同契约中身兼多职的情形也寥若晨星。

结语

土地契约是历史时期现实土地交易的文本再现。通过对地契反映出的交易双方和第三方参与
者及其人际关系的讨论，能够为人们认识近代以来的乡村社会提供独特的分析视角。正是基于对
孔府档案中魏庄土地买卖契约全样本的实证研究，并结合契约历史现场调查获得的“在地感”，笔

者初步形成一些与既往研究不同的认识:
其一，同姓和异姓交易在南方、北方分别表现出程度各异的集聚性。就近代华北乡村土地交易
来讲,异姓之间的交易占主导地位，同姓或同族交易仅在个别家族中出现，并且这种族内交易，从个
体上也因不同姓氏的家族而呈现各自的特点。同时，在华北地区的土地交易中，地邻之间的交易也

不常见,不管是卖主希冀分割零售，还是买主力求兼并地邻,都较难实现。
其二，“同姓为中”“亲族代笔”“权威见证”等基于南方契约研究提炼的认知,不但对华北地区
的土地交易参与者行为特征缺乏解释力，而且自身也尚需进一步获得历史统计数据的验证。研究

发现，在近代华北地区的土地买卖中，中人、代笔和知见等第三方参与者的人员构成是多元化的，其
来源表现出程度不一的离散性。因此，族人、亲朋、威望等身份标识，并非人们选择第三方参与者的
主要标准，而是“人人皆可为中”。当然，普遍性之中也蕴含着特殊性:代笔因需要具备更加专业化
的知识，而表现出人员构成较集中的特点;少部分经常做中的中人，也表现出活动范围相对固定的

倾向;受传统农业社会日常生产和生活结构的影响，地邻成为知见相对主要的来源之一。
其三，第三方参与者角色虽有杂糅,但认知清晰。近代华北地区土地买卖第三方参与者之间职
责互兼的情形，并不多见。即使同一人在不同契约中身兼多职，他们对自己角色的认知也清晰可

辨,其角色扮演因之便有主从之分:中人就是做中的,代笔就是写契的,知见就是见证的,即使偶尔
客串一下其他角色，也只是作为陪衬,并且这种认知和定位，也被他人所认同。这表明，近代华北乡
村土地交易中潜在的这种社会秩序，人们虽看不见,但身处其中;虽摸不到,但内化于心。正是基于
这种自我认知和他人认同，才将交易双方和第三方参与者关联起来，由是契约得以订立，交易得以

完成，秩序得以维持。

（责任编辑：潘晓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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