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7 - 《近代史研究》2022第二期

&叫支昂完 2022 年第 2 期

为述呈，可否免予销 毁 之处，恭候宪裁 。①

可见， 李滋然主要针对谕旨查核《新学伪经考》是否"离经畔道径以全书查无实证作出结论，又举
汉魏学者争论门户、宋清诸儒疑经辨伪等先例，力言不必对《新学伪经考》作毁板处理，再针对李瀚
章从原参折片摘出的所有指控一一辩解，大胆提出"免予销毁"的建议，不啻于要撤销这场来势汹
汹的参案 O
张望衡在《李滋然墓表》中特别记载光绪二十 年，遵旨伤查《新学伪 经考》 一案， 以祖治原著
大旨尊崇孔子，攻讶刘敌伪解，于经学源流、授受、师法，反覆申辨，曲极详尽，并非左祖 。 惟祖i台师
心 自 用， 立言过 当 ，比之为毛西河 、魏默深一流 。 康氏赖以保全 。 " ②后人因此称赞李滋然在关键时
刻保护了康有为，有功于维新变法，尤其徐一士兄弟《凌霄一士随笔》、朱德裳《兰十年闻见录》、高
伯雨《 听雨楼随笔》、高拜石《古春风楼琐记》等， 将此事作为历史佳话大加 宣扬 。 后来史学界也相
继采信，写进康有为的传记、年i普及研究论著，视作解决《新学伪经考》参案的关键因素 。
然而办案实情并非如此 。 李滋然八月初旬提交呈文③ ，李瀚章却迟至九月二十一日才递折奏
请结案，间隔如此之久，不合情理 。 八月中下旬，康有为更 因 参案所迫，避至罗 浮 山 。④ 可见，李滋
然的建议没有被立即采纳，广东当局并未就此停止查案 。 八月 二 十七日， << 申报》 刊载广东访事人
消息，又透露参案查办出现新情况李制军奉到寄谕后，即札伤司道转伤府县确切查办，现已将孝
廉拘押，其所著《新学伪经考》一书亦已搜出 O 惟制军爱情其才， 颇有矜全之意，面谕司道进委科甲
出 身之知县数人，将此书细心磨勘，如有可原者，即从轻议处。 但孝廉自号‘长素妄谓学 问长于
素王， 其徒遂亦有以‘超回'‘轶赐'为号者，然亦须究 出姓名， 严拿讯办，治以借妄 之罪 云 。 " ⑤李瀚
章奉旨后，原本札伤李滋然一人查办，李j兹然呈文也是径覆督宪，显然与此说"札伤司道转伤府县
确切查办"并非一事 。 大概李滋然的结案意见过于宽纵，以致官绅哗然，要求对康门师徒"严拿讯
办接受请托的李瀚章不敢贸然"从轻议处因此另 外选派人员， 重新审查《新学伪 经考》 。 这一
推断是否合理?上海图书馆藏《新学伪经考》甲午签批稿本中留存的信息，表明参案查办过程中，
确有一次迄今不为人知的大波折 。

兰、《 新学伪经考》 甲午签批本揭秘

上海图书馆收藏有一部《新学伪经考》善本，为光绪十七年(1 891 )万木草堂初刻本，著录"张之

① 李滋然: { 覆督宪伤查南海举人康革且1古 ( 新学伪经考 〉 票 } ， { 采 薇僧集 } ，第 7 -9 页 。
② 张签衡: { 李滋然墓表} ，民国 《 长寿县志》 第 14 卷 ， 第 17 页 。 二十 ，原误作" 二十二" 。
③ 据《 中报} 1894 年 9 月 19 日 第 3 版《 粤阁同考各官 } ，李滋然为广东甲 午科乡试房官，按例八月初六日入阂，广东按察使司
监印官傅肇敏八月初六日也记载到大街观看 主 考 入围 "( { 傅肇敏 日记 ) ，凤凰出版社即将出版，此承北京大学张剑教授提供)，
李滋然应在此前结束办案差事，据此可大致确定其呈文时间 。
④ 击据居康有为 《 祭朱蓉生侍御文 } ，七月 二十 四日他亲 j往主广雅书院祭奠未 一 新(姜义华、张荣华编校: { 康有为全集 》 第 2 集， 中
因人氏大学出版社 2却00仰7 年 版 ， 第 9 页)儿。 据梁启超 八月二十四日 致康有为函(见杨夭石 《 梁启超为康有为歼祸 } ， { 光明日报 } ,
200盯3 年 7 月 8 日 ，理论版 )λ，首言"读七月 廿九书 ，具悉 一 是并逐 一 答复，又 问 "前参案已屡发粤电， i近丘更有事否
中 未言及参案 。 可见，七月二十日李瀚章奉旨查案后，康有为等积极活动化解，因此并未构成威胁 。 但后来康有为在 《 游罗浮 》 诗
题下自注: "{ 伪经考 》 被动焚，携门人 叶 湖南同游 。 "(姜义华 、 张荣华编校: { 康有为全集 》 第 12 集， 中国人民大 学出版社 2007 年
版 ， 第 178 页 H 我史 》 又记八月游罗浮，九月归 。 "(姜义华、张荣华编校: { 康有为全集 》 第 5 集，第 84 页)叶湖南在 《 我史 》 手稿本
跋文 中 回忆: "{ 新学伪经考》 被劫后，游罗浮山半月 。 "(茅海建: { 从甲 午到戊戌:康有为 〈 我史 〉 鉴注 } ，第 45 页)从九 月 回推半月，
可知康有为游罗浮应在八月 中下旬 ，实因案情遥然紧张，被迫外出避祸 。
⑤ 《 参案确情 } ， { 中报} ， 1894 年 9 月 26 日， 第 3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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