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3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三期

常国栋 / 张学良与锦州弃守

涉、军政要员的处置方针等视角对该计划的前因后果进行剖析 ，多将日本提出的锦州中立区提案
①
视为中方相关提案交涉的延续，认为国民政府的此番提议“意外为日方作了一个球” ，从而导致日
②
方要求不已，且为日方寻求张学良直接交涉提供了借口。 此外，对于张学良弃守锦州的原因，学者
们从“不抵抗主义”的研究视角出发，揭示了张学良为保存实力从锦州撤守的史实 ，但对蒋介石下
③
野前后张学良守锦州态度变化较少关心。 也有学者认为张学良因日方劝诱“受骗撤兵” ，但对于
④
具体交涉过程则简略带过。
根据已有的研究成果，该问题在以下四个方面有进一步探究的余地：其一，在锦州地区中国军
队是否有优势？ 防守是否存在难题？ 其二，锦州中立计划是否为日方“助攻”？ 张学良对该计划持
何种态度？ 其三，日方对张学良如何劝诱，是否促成张学良从锦州撤守？ 张学良对此有何应对？ 其
四，宁粤政潮对张学良防守锦州产生怎样的影响？ 本文拟利用包括国联档案在内的多方史料，深入

考察张学良弃守锦州前后的各关键节点，以期回答上述问题。

一、 锦州防守的困境

辽宁省政府行署在锦县设立之后，张学良计划以锦州为根基，为东北问题善后做准备，因此十
分注意日军对锦州方面的动向。 日本最早对锦州地区的进犯，始于 1931 年 9 月 28 日，日本以飞机
至“锦县、沟帮子各处抛掷炸弹，并用机关枪扫射火车，伤毙数人”。 ⑤ 10 月 8 日，日本 12 架飞机飞
至锦县，投掷“炸弹约 1 小时，天日为昏”。 ⑥ 日本关东军方面在轰炸锦州当天，就炮制了对外宣传
的借口，即张学良所属官兵“到南满沿线进行扰乱治安的活动” ，日本在锦州侦察东北军“阴谋活
⑦
动”时，被中国攻击因而正当防卫。 对此，国民政府及张学良多次向国际社会驳斥日方“正当防卫”
的说法，揭露日本侵略真相。 彼时，东北局势不容乐观，英国人判断“满洲的局势陷入僵局，日本军
事当局在当地拥有完全控制权，日本军队把目前的形势视为战争状态，中方没有恢复东北秩序的可

① 蒋永敬认为锦州中立区是国民政府用和平方法保全锦州的幻想，最终随着国内反对，英、美、法三国不做担保，加之日
本强迫中国屈服而宣告失败（蒋永敬：《顾维钧诉诸国联的外交活动》，《抗日战争研究》1992 年第 1 期）。 武寅揭示日本在中立
区计谋失败后，通过与国联和列强的交涉，以“ 匪贼讨伐权” 的名义实施侵占锦州的军事行动（ 武寅：《 从协调外交到自主外
交———日本在推行对华政策中与西方列强的关系》，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5 年版）。 袁成亮认为锦州中立区计划是国民政
府依赖国联，继续奉行不抵抗政策的产物，因国际缺乏响应，国内极力反对，加之日方苛刻要求最终破产。 该计划“ 不仅未能保
住锦州，而且开创了帝国主义企图以中立区形式在中国实行国际共管的先例” （ 袁成亮：《 南京政府“ 锦州中立区” 计划及其失
败》，《铁道师院学报》1994 年第 4 期，第 93 页）。 李君山表示国民政府在处理对日问题时“ 招架乏力”，引起国内强烈反对，中
立区的计划日后转型为上海、滦东地区“非军事区”（李君山：《由“不抵抗”到抵抗———国府因应“九一八”之决策过程与困境》，
《台大历史学报》第 26 期，2000 年 12 月，第 333 页）。 李红喜肯定锦州中立区计划“可以暂时缓冲日军南下扩张的步伐”，属于
“ 以夷制夷”传统外交策略的应用（李红喜：《论锦州中立区计划》，《史学集刊》2003 年第 3 期，第 50 页）。 张皓指出英国在锦州
中立区的问题上既反对日本侵占东北又反对制裁日本的矛盾心理（ 张皓：《1931 年英国处理中日争端政策的演变》，《 世界历
史》2007 年第 5 期，第 132 页）。
② 李君山：《由“不抵抗”到抵抗———国府因应“九一八” 之决策过程与困境》，《 台大历史学报》 第 26 期，2000 年 12 月，第
332 页。
③ 参见俞辛焞《九一八事变时期的张学良和蒋介石》，《抗日战争研究》1991 年第 1 期；《俞辛焞著作集》第 10 卷，南开大学
出版社 2016 年版；关志钢《蒋介石、张学良与不抵抗政策之关系》，《社会科学研究》1998 年第 6 期；郭俊胜等编《张学良与九一八
事变研究》，辽宁人民出版社 2011 年版。
④ 冯筱才：《不抵抗主义再探》，《抗日战争研究》1996 年第 2 期，第 49 页。
⑤ 《东省事变之解决方针及措置（一）》，台北，“国史馆”藏，外交部档案，020 - 010112 - 0022。
⑥ 《辽宁省锦县农工商会等电蒋中正等恳转各国政府使领切告日本当局勿再飞掷炸弹以全民命而重人道》 （1931 年 10 月
9 日），台北，“国史馆”藏，“蒋中正总统文物”，002 - 090200 - 00003 - 027。
⑦ 日本外務省編纂『日本外交文書満州事変』第 1 巻第 2 冊、日本外務省、1977 年、第 16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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