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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勇 ／ 中立、秘援、布子：日本与第一次直奉战争

关等地，反制美军的战略威慑，牵制直军北上、阻扰直军出关的事实。
若将第一次直奉战争置于华盛顿体系形成前后的东亚格局中进行考察，则发现有诸多问题尚
待澄清。 皖系退出历史舞台后，日本如何重新选择在华代理人作为同英美博弈的棋子？ 直奉危机
爆发后，日本军政两界在干涉策略上的分歧与论争最终有何结果？ 日本政府出于何种战略考量而
采取了扶奉拉直的双轨战略？ 拉拢直系失败后，日本是如何一边“与国协调”，又一边纵容军部秘
密援奉、暗中步子、防直出关的？ 日本对直奉之战的“底线”是什么？ 军部采取“有限干涉”的战略
诉求又是什么？ 列强的积极介入对北洋政治格局及东亚势力格局的演变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本文深入挖掘中日双方档案，并利用美、英档案，对华盛顿体系形成后东亚势力格局与北洋政
治格局的演变进行系统考察，对日本政府“扶奉拉直”“暧昧中立”，及军部“有限干涉”“暗中布子”
的战略展开深入探索，以廓清日本军政两界的决策过程与干涉策略，揭示华盛顿体系形成后日本以
“中立”为幌子阻防直军出关、阻扰南北统一、与美英进行战略对抗的政治诉求。

一、 东亚格局的转换与直奉危机的爆发

一战爆发后，日本投机主义迅速抬头，拟趁美英忙于欧战无暇东顾之机，窃取在华优势地位。
大隈重信内阁甚至把一战的爆发视为驱逐美欧在华势力、独据东亚的千载良机。 ① 为此，日本以日
英同盟为借口对德宣战，出兵青岛。 截至 １９１７ 年，日本出口额净翻两番，工业人口增长了一倍，开

始扮演制造中心的角色，其资本主义经济发生了由商业到工业的巨大转变。 ② 日本对外债权额升
至 １９. ３ 亿日元，从债务国一跃为世界第二大债权国。 ③ 为维固在华优势地位，战争尚未结束日本
便同英、法、俄、意缔结了划分战后势力范围的密约，并借此在和会上纵横捭阖，与美国在“山东问

题”上展开了激烈交锋，以“退出”国联为要挟迫美屈服。 ④ 在日英联合施压下，威尔逊最终作出妥
协，牺牲中国，让渡山东，东亚势力格局遂出现了日本一家独大的“非均势”状态。
英国虽然在巴黎和会上与日合谋，打破了威尔逊主义对欧洲的遮覆企图，但对日本在东亚的
“抢棒”极为不满，和会甫一结束便重返东亚，同美国一道支持直系，围堵日本长期扶植的皖系。 直
皖开战，直奉结盟，大败皖军。 皖系出局后，日本退守东北，东亚势力格局再次逆转。 当时在华角逐

的国际势力大抵可分为三个集团：英美为一方，日法为一方，俄国则异军突起，另造一特殊地位。 ⑤
这一势力格局看似错综复杂，实际上利益冲突大都集中在日本与美英之间。 日本将东北视为对华
扩张的战略据点，美国对华门户开放的主要指向为环直隶这一“政治中心”，英国在华势力范围主
要集中在长江流域与华南地区。 直皖战争后，日本在华势力大幅萎缩，若要推进地缘扩张，就势必
动及美英利益。 日、美、英的在华扩张充满了难以调和的战略性矛盾，对立与冲突成了东亚势力格

局的新常态。
美英重返东亚后，便开始扶直驱日，不断挤压日本对华扩张的地缘空间与贸易额度。 １９１８ 年，
美国对华贸易总额为 ５８６６. ６ 万元，１９１９ 年迅速飙升至 １１０２３. ７ 万元，其后更是逐年攀升，而日本则

①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Ｏｆｆｉｃｅ Ｍｅｍｏｒａｎｄｕｍ， Ｎｏｖ. ２３， １９２０， ＦＯ ３７１， Ｆ２５７３ ／ ２ ／ １０， ＰＲＯ.
② Ｉｒｉｙｅ Ａｋｉｒａ，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Ｊａｐａｎ ｉｎ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Ｓｅｔｔｉｎｇ（ＭＡ：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１９９２）， ｐｐ. ２２ － ２４.
③ 三和良一『概説日本経済史 近現代』、東京大学出版会、２００２ 年、８８ 頁。
④ 外務省編『日本外交文書』、日本外交追懐録 １９００ － １９３５、日本外務省発行、１９８３ 年、３７７ 頁。
⑤ 政之：《世界大势之逆转与中国之国际环境》，《国闻周报》第 ２ 卷第 ２ 期，１９２５ 年，第 ２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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