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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 青 / 特殊的寿礼:晚清汉译《圣经》进献宫廷事件探微

经》。”但其时无大号字之《圣经》,故即以方所选得之一本取去。 此等宫监,由皇上遣买圣经,
其事乃确实无疑者,因于进呈《圣经》 之时,光绪帝得见“旧约” “新约” 等名目,故知之。 我等
之心中,皆为此事祷告,但愿上帝用圣灵之力,将基督之道,显明与此大国之皇,若其真心寻求
基督,则我等宜如何为之祷告,勿使撒旦阻挠其求道之心也。 ①

然而,寿礼是献给慈禧太后的,光绪帝是如何迅速看到这本《新约全书》的? 解答这个问题,需
要审视 1894 年 11 月 12 日这个特殊的日子。 这一天,光绪帝在内廷的文华殿接见美、俄、英、法及
西班牙、比利时、瑞典等国驻华公使,各国公使“递贺书于文华殿,由中阶入,东阶出”。 光绪帝亲自
用满语致答辞。 ② 慈禧太后的寿辰是十月初十日(11 月 7 日),为何迟至 11 月 12 日才接受各国公
使的祝嘏? 参加此次觐见的法国公使解释了其中缘由:“十一月七日,原定庆祝太后六十寿辰的日
子,庆祝典礼的范围决定限于皇室的近支和在内廷举行。 ……至于外交使团则由皇上以正式觐见
的仪式予以接待,就是由于这一机会,根据恭亲王同俄、法两国使团间的约定,为我们破题儿第一遭
开放了迄那时为止禁止外国代表们进入的内廷。” ③ 关于此次觐见,《点石斋画报》不仅刊有《西使
觐光》图,而且还配以详细的文字记载:

十月初十日为我皇太后六旬万寿,普天率土既共申庆祝之情,而各国驻京公使亦以睦谊既
成,不可不稍伸忱悃,爰定十五日觐见皇上,呈递贺书。 先由总理衙门奏准,然后英公使欧格
讷、美公使田贝、俄公使喀希呢、德公使绅珂、法公使施阿兰、比公使陆丝叶、瑞公使柏图、西班
牙公使梁威理,届期各具公服,由东安门东边而进。 早有总理衙门官二员在彼迎候,导引入内。
皇上御文华殿正中端坐,后悬黄縠龙凤绣幔,为皇太后龙座所在。 堂廉之内肃静无哗,各公使
递书毕,口操西语敬致颂词,翻译官转达恭邸代奏圣听。 皇上龙颜甚霁,和气迎入,各公使仰睹
盛容,无不肃然起敬,礼成告退,咸感我皇上优待之恩,欢欣鼓舞,称颂不置。 懿欤休哉,诚盛
典也! ④

光绪帝正是在这次接受各国公使觐见时,获悉《新约圣经》,并了解“新约”“旧约”之名目。 他
平素酷爱读书,即使在戊戌政变之后,仍积极阅读各种新书,存有尚未泯灭的政治抱负。 ⑤ 参与戊
戌变法的张元济即称:“光绪喜欢看新书,常常写条子到总理衙门要书,这件事都由我经手办理。” ⑥
由于喜读新书,因此当知悉《圣经》的“新约”“旧约”之后,光绪帝迫不及待派太监出宫购买“旧约
书一本,新约书一本”。
贾德立信中提及的“圣经发行所” 即美国圣经公会在北京开设的书店,以销售基督教书籍为
主,同时也代销少量的科学类书籍。 该书店位于北京的灯市口,附近有教堂、小教堂、学校和美国公
理会的住宅,在 1900 年义和团运动中被毁坏,后又进行了重建。 ⑦ 从该会档案记载可知,书店距离

① Letter from T. J. N. Gatrell to John R. Hykes, Nov. 14, 1894, Correspondence 1894, China Mission, American Bible Society
Archives, RG#27.
② 陈义杰整理:《翁同龢日记》第 5 册,第 2749—2750 页。
③ 施阿兰著,袁传璋、郑永慧译:《使华记(1893—1897)》,商务印书馆 1989 年版,第 35—36 页。
④ 何元俊:《西使觐光》,《点石斋画报》第 394 期,上海申报馆申昌点石斋分局 1894 年,第 3— 4 页。
⑤ 叶晓青:《光绪帝最后的阅读书目》,《历史研究》2007 年第 2 期。
⑥ 张元济:《戊戌政变的回忆》,中国史学会主编:《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戊戌变法(四)》,上海人民出版社 1957 年版,第
324 页。
⑦ American Bible Society Annual Report, 1905, p. 159, China Mission, American Bible Society Archives, RG#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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