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六期

金伯文 / 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干部的文件学习（1942—1945）

由上表可以看出，由于讨论前已确定了议题，有着明确的反省目标，因此，讨论已脱离了对“联
共党史”结束语本身意涵的探讨，而是着重反省工作中徘徊不前、充满旧作风等问题。 而且，反省
并不止步于找出工作执行中的毛病，还追求理论层面的解释。 联共党史结束语第二条的要义正是

“精通马列主义理论”。 ① 讨论结果最终落脚于没有掌握正确理论方法上，既检讨了错误，又达到了
理论认识的一致。 正如赵超构所看到的：“所谓‘对事实的认识一致，对党策的理解一致’，就是通过

②
小组讨论来实现的。” 久而久之，遵循党的要求来反思工作与生活中的问题就成为干部们的习惯。
比较而言，1942 年之前干部对“联共党史”的讨论，更注重对书籍本身内容的探讨。 如王恩茂
于 1940 年 1 月参加了一二〇师三五九旅的甲组讨论会，每月两次讨论“联共党史”的相关内容，基
本是逐章学习书本内容，并就内容进行发言讨论。 ③ 尽管 1942 年以前干部对“联共党史”的学习也
强调将“联共党史”与“中国问题”相结合 ，但是运用更为凝练的联共党史结束语，有针对性地检
④
讨具体而细致的实际问题，确实是 1942 年以后文件学习的一大特点。
晋绥六分区的小组讨论，以文件的某一专题为中心。 中国共产党的集体讨论并不仅限于这一
种，而是相当灵活，“可以讨论某一个或某几个文件的读后感，可以讨论某个专题，也可以讨论某人
或某几个人的实际反省”，甚至“不拘形式的二三人、三五人随时随地的交谈也是一种好办法”。 ⑤
针对不同类型的干部，集体学习的方式也各有侧重。 如李雪三总结道，对于文化程度低的工农干
部，应当注重通过上课、听报告等方式使其了解文件精神，并以一两个文件为中心，专注于结合自身
一两个实际例子，便于接受与消化；对于知识分子干部，则应注意纠正讨论中“咬文嚼字”或“离题
太远不合实际”的现象。 ⑥ 一般说来，地方干部文化程度与级别较低的，则更以研究本部门工作经
验为主，而以学习文件辅之。 ⑦ 某些地区鼓励将工农干部与知识分子干部斟酌合编，以便互相帮
助。 ⑧ 对于部分不易集中或时常作战的部门，则采取短期轮训的方式进行集体学习。 如新四军第
三师部分后勤部门“采取抽空集中干部作短期（七天至十天）的整风学习”，亦有一定效果。 ⑨ 对作
战部队，三师则多以营为单位，“采用轮训办法，或指定一营靠旅团集中整训”，训练完毕后再调另
一营，“这样可不妨碍战斗任务的执行，又得安心整风的时间与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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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各类集体学习的落脚点基本一致，主要为“ 发展必要的争论，并力求有明晰正确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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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且“务求联系当前的实际”。 1 因此，上级需要通过干部们的发言了解其领会文件精神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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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继而加以引导。 1 晋绥区一次围绕《中央关于在职干部教育的决定》的讨论会上，干部们争论起
① 联共（布）中央特设委员会编：《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新华书店 1938 年版，第 486 页。
② 赵超构：《延安一月》，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 2013 年版，第 75 页。 赵超构在抗战期间任重庆《新民报》 主笔，1944 年随中
外记者团访问延安。
③ 王恩茂：《王恩茂日记———抗日战争》下，1940 年 1 月 30 日、2 月 13 日、2 月 27 日、3 月 14 日、3 月 26 日、5 月 7 日、7 月 16
日，中央文献出版社 1995 年版，第 78—79、85、94、104、113—114、130、159 页。
④ 杨松：《怎样教和学联共（布）党史》，《中国青年》第 3 卷第 4 期，1941 年 2 月 5 日，第 16 页。
⑤ 姜思毅：《如何以整风的精神去整风》（1943 年 3 月 10 日），《生命线的探索———政治工作五十年集》，人民出版社 1993 年
版，第 19 页。
⑥ 李雪三：《整顿学风、文风与整风反省》 （1943 年 4 月 18 日），本书编委会编：《李雪三将军》 上，军事科学出版社 1995 年
版，第 31 页。
⑦ 《张玺日记》，1943 年 3 月 13 日，刘洪声、张林南主编：《张玺纪念文集》，河南人民出版社 1992 年版，第 61 页。
⑧ 周小舟：《关于整风学习的认识方法和组织》（1943 年 5 月），本书编委会编：《周小舟纪念文集》，中央文献出版社 2011 年
版，第 7 页。
⑨ 李雪三：《整顿学风、文风与整风反省》（1943 年 4 月 18 日），《李雪三将军》上，第 3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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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第三师两年来整风学习总结 1942 年 8 月—1943 年 12 月》，《新四军抗日战争战史资料选编》（整风运动）第 2 册，第37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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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姜思毅：《如何以整风的精神去整风》（1943 年 3 月 10 日），《生命线的探索》，第 18—19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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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雪三：《整顿学风、文风与整风反省》（1943 年 4 月 18 日），《李雪三将军》上，第 3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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