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3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六期

2022 年第 6 期

鲁·伯特抱怨道，如果这种状况不改善，他将不负任何责任。 ① 协助胡佛进行开平经营状况调查并
提供整改意见的威尔逊（G. B. Wilson）下断语说，“除非管理权威问题得到解决，否则做任何建议
都无济于事”。 ② 胡佛在 1900 年 3 月取代了安德鲁·伯特，被授予开平总矿师职位，但随即面临与
前者相同的境地，即包括伯特在内的其他人拒绝服从他，因为矿局没有明确规定胡佛有权命令他
们；上任仅一个月，大为光火的胡佛致函矿局总办处“请辞”，坚决不再负责开平二矿事务。 ③ 这也
是后来外国管理方倾向于要求建立全面彻底、排他性的管理权的重要原因。
在矿局内部还存在着多重的派系斗争。 开平第一任总办唐廷枢创办开平及附属各产业时，从
广东（包括香港）引入众多工人和管理者，他们形成自己的团体。 “广东人”被认为是最有工作效率
的群体 ，但同乡认同观念也最强。 唐廷枢时期就曾屡屡发生广东籍工人与外籍雇员之间的冲
④
突。 ⑤ 唐廷枢去世后，广东籍工人对一切非广东籍管理者心存排斥，矿上逐渐形成两系的斗争。
1899 年 3 月初，在开平效力七年的矿局会办陈言（陈蔼亭）离开，广东籍矿工准备罢工以示不满。 ⑥
胡佛发现这个问题后不失时机的向张翼“献策”授予外国管理者以实权，因为这样才能“减少广东
人与其他人对立带来的管理困难”。 ⑦ 因开平的管理问题积重难返，张翼后来多次坦言官矿企业的
腐败，对于开平交由中方自己管理毫无信心。 ⑧
远在唐廷枢尚未去世的 1885 年，《字林沪报》曾传出开平矿务局拟以全部局务暂代由经营为
条件向怡和洋行借款、但被李鸿章否决的新闻，李鸿章反对的理由是“此局所出煤斤，供应北洋制
造各局及兵轮之需，若以之畀付外人主持，诸多掣肘”。 ⑨ 这一新闻没有直接资料印证。 不过，德璀
琳在 1905 年向伦敦高等法院提交的“证人自述” 中，模糊地提到一个与此截然相反的情节———由
于唐廷枢铺的摊子太大，李鸿章准备让唐廷枢将矿局财产对外“卖掉”或“出租”，以偿还对政府的
积欠；如果不是价格不合适，唐山矿和所有附属产业早就售出了：

彻底失望于一次次的索求，他敦促唐廷枢将矿局产业或卖或租（to sell or let），只要价格能
足以偿还政府给予开平的累积拨款额……如果不是唐所信任的外国资本家们没有认识到开平
的价值并给出哪怕任何与之相称的价格，公司（开平矿务局）无疑早就售出了。 实际上正是他
们极不合理的出价才阻止了唐山矿和所有与之相联的产业的售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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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Andrew Burt to Detring， May 13， 1899， MSS. Eng. hist. c. 418 / 111.
② G. B. Wilson to Hoover， September 12， 1899， MSS. Eng. hist. c. 419 / 168.
③ Chow to A. Burt， March 5， 1900， MSS. Eng. hist. c. 418 / 189； Hoover to the Director， April 23， 1900， MSS. Eng. hist.
c. 418 / 210 - 211.
④ G. B. Wilson to Hoover， September 12， 1899， MSS. Eng. hist. c. 419 / 168.
⑤ 汪敬虞：《唐廷枢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3 年版，第 222 页。
⑥ Andrew Burt to Detring， March 6， 1899， MSS. Eng. hist. c. 418 / 48 - 49. 陈言（1846—1905），字善言、慎于，号蔼亭（或霭
庭），广东新会人。 曾任驻古巴总领事，1892 年任开平矿务局会办。
⑦ H. C. Hoover to His Excellency Chang Yen Mow， September 7， 1899， MSS. Eng. hist. c. 418 / 185.
⑧ 如 1910 年 10 月 13 日英国开平矿务有限公司总经理那森信函中提及与张翼会谈，称“他对于开平各矿一旦落到一个纯粹
的中国公司手里将会发生的悲惨后果，谈了很久。 他并且深信，在那种情况下，这一企业就会像从前由他自己管理时那样，不用几
年工夫就整个地垮掉”。 李保平等编：《开滦煤矿档案史料集》第 2 卷，第 909 页。 另如，1903 年《张翼奏遵旨设法收回开平煤矿近
日办理情形折》（严复代拟）中言及办矿之难，提到“又况官吏恣其婪索，则股东无信任之心”。 严复：《为张燕谋草奏》，王栻主编：
《严复集》第 1 册，中华书局 1986 年版，第 137—142 页。
⑨ 参见汪敬虞《唐廷枢研究》，第 213 页。
0 MSS. Eng. hist. a. 16 / 7 - 8. 中文来自笔者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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