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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岩 ／ 战时国民政府治黄体制的运行及其困境

                 办河防工程难获中央支持；其四，黄委会与经济部之间在泛区治黄问题上常有意见之争 ，以致黄
                                                                                                ①
                 委会河防工程的开展颇受阻碍，而这也是战时治黄权责分离的弊端所在。
                     （一）花园口口门裹头工程的兴废
                     花园口决堤一月有余，鉴于口门一时无法施堵，经济部按照河防惯例 ，于 １９３８ 年 ７ 月 １２ 日
                                                                                   ②
                 训令黄委会先行修筑花园口、赵口（位于中牟县境）两处决口的裹头工程。                                 ③  裹头又名“坝头”，其
                 做法即将口门两侧的断堤头用料裹护（口门西侧的断堤头称作西坝，口门东侧的断堤头称作东

                 坝）。 ④  该项裹头工程的河防效益，主要在于避免口门扩大，以防泛区扩张及正河断流，进而减小日
                 后堵口的难度，故裹头工程又被视作堵口工程的先头工作。 曾多次主持堵口工程的黄委会前委员
                 长孔祥榕亦建议：“主管机关对于黄河本身河道水量，无论如何，须特别设计，切实防止不使全部干

                 涸，将来决定改道或从事堵口方有办法。”                 ⑤  然而，裹头工程却可能会对国防产生不利影响，即黄泛
                 的阻敌能力会因其水量与宽度的减小而减弱。 不过军方最初对黄泛情况尚无通盘的认识，故对裹

                 头工程亦无反对之意。
                     但由于赵口在日军的控制与射击范围之内，裹头工程只能先就花园口一处施工。 为避免贻误

                 工程，黄委会在向经济部“拟呈计划”的同时，暂先垫款购料，于 ７ 月 ３１ 日先行动工。 至 ８ 月 ５ 日，
                 已将花园口口门东、西两坝“抛护出水”，由此口门宽度暂时维持在 ３７９ 米。 从河势的变化看，因
                １９３８ 年汛期黄河水量较往年偏小，“口门下正河之水，流缓沙停，河身高昂”，至 ８ 月 １６ 日河水完全

                 由花园口口门夺溜。        ⑥  在此情况下，正如黄委会所言，若花园口裹头工程“不赶速修筑完成”，将来
                 “设遇涨水”，该口“口门必致冲刷扩大”。                ⑦
                     不料，经济部在审阅工程计划并得悉赵口无法施工后，认定工程“功效已微”。 言下之意，若非
                 两口同时兴工，河水还会继续从赵口流出，且可将该口门冲宽，正河断流的风险仍然存在。 又鉴于
                 此时水情平稳，加之花园口“西端（西坝头）非水流顶冲”，“不必与东端同样办理”，于是经济部仅
                 批准黄委会以 ３ 万元为限（原预算约 １１. ６ 万元）修筑工程。                    ⑧  可见，经济部在有限的财力下，并不



                    ①  所谓意见之争，表面看是专业之争，背后却掺杂了意气和成见。 究其原因，一是经济部似乎对泛区治黄工程本身有所抵触，
                 这一点从兴修防泛新堤工程的运作上可见一斑。 二是经济部对黄委会的专业水准有所怀疑。 在花园口口门裹头工程与 １９４０ 年度新
                 堤春厢工程举办期间，黄委会先后由王郁骏、孔祥榕担任代理委员长与委员长（王为孔的亲信，于 １９３８ 年 ６ 月至 １９３９ 年 ５ 月担任代理
                 委员长），二人均非水利科班出身，属于旧式河工人员；而经济部水利司的两任司长郑肇经（１９３８ 年 ８ 月至 １９３９ 年 ２ 月任职）、宋浵
                 （１９３９ 年 ３ 月至 １９４０ 年 ５ 月任职），分别为现代水利专家与工程专家，均学有专长。 新、旧河工人员之间难免产生矛盾。 经济部部长
                 翁文灏在其日记中记载了一则与导淮委员会须恺的谈话：“水利人员应注重公务，勿闹意气”，从中似可看出端倪。 胡中升：《国民
                                                                                             “
                政府黄河水利委员会研究》，第 ５４—５８ 页；张朋园、沈怀玉合编：《国民政府职官年表（１９２５—１９４９）》第１ 册，台北， 中研院近代史研
                    ”
                 究所 １９８７ 年版，第 ２３０—２３１、５０９ 页；李学通等整理：《翁文灏日记》，１９３８ 年 １１ 月 １８ 日，中华书局 ２０１０ 年版，第２８５ 页。
                    ②  杨文鼎编：《中国防洪治河法汇编》，建华印刷所 １９３６ 年版，第 １０４—１０５ 页。
                    ③  《黄委会致经济部电》（１９３８ 年 ７ 月 ３０ 日），经济部档案，１８ － ２０ － ０２ － ０２１ － ０１（２）。
                    ④  李仪祉：《河上语图解》，黄河水利委员会 １９３４ 年版，第 １ 页；黄河防洪志编纂委员会黄河志总编辑室编：《黄河防洪志》，
                 河南人民出版社 ２０１７ 年版，第 ３３６ 页。
                    ⑤  《行政院秘书处致经济部函》（１９３８ 年 ８ 月 １７ 日），经济部档案，１８ － ２０ － ０２ － ０１２ － ０１（３）；《泛滥中的黄河》，香港《大公
                 报》，１９３８ 年 １０ 月 ３ 日，第 ３ 版。
                    ⑥  《黄委会致经济部电》（１９３８ 年 ９ 月 ４ 日），经济部档案，１８ － ２０ － ０２ － ０２１ － ０１（２）；《黄委会致经济部电》（１９３８ 年 ８ 月 １１
                 日），经济部档案，１８ － ２０ － ０２ － ０２１ － ０１（２ － ３）；《 黄委会呈经济部文》 （１９３８ 年 ９ 月 ７ 日），经济部档案，１８ － ２０ － ０２ － ０１２ － ０１
                 （３）。 需要说明的是，所用工料并非完全垫款购置，有些是从黄委会河南修防处旧存工料中挪用。
                    ⑦  《黄委会致经济部电》（１９３８ 年 ９ 月 ４ 日），经济部档案，１８ － ２０ － ０２ － ０２１ － ０１（２）。
                    ⑧  《花园口裹头工程计划概要》（１９３８ 年 ７ 月），经济部档案，１８ － ２０ － ０２ － ０２１ － ０１（３）；《经济部会计长王玮、水利司司长郑
                 肇经签呈》（１９３８ 年 ８ 月 ２０ 日），经济部档案，１８ － ２０ － ０２ － ０２１ － ０１（２）。 经济部此时应尚未获悉口门下正河断流的情形。 事实
                 上，经济部的判断并不见得准确，由于黄河是地上悬河，如果不尽快盘筑花园口口门裹头，该口门以下正河可能会很快断流。 此观
                 点由河南黄河河务局李富中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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